苹果抛物线

文/ 凤凰于飞

我一个人住在一个小套房里头，两个小间，一个小客厅，外加厨房、洗手间的，也就四五十平方大小，但那是一个绝对自由的空间，如果按照以前在学校住集体宿舍的习惯，我完全可以不怎么去打扫它，一任它乱作狗窝一般，只在兴起时聊作一次无聊的挥挥扫把运动罢了！

然而毕竟已经不再是学生了，工作之余还要逐渐地适应柴米油盐等等一类的琐碎，不打扫实在连自己都说不过去，况且读书的时候写过一篇议论文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还论得头头是道。这也实在是个有趣的现象，读书的时候整天有生管组的人盯着、叫着让打扫卫生，就是不想打扫；现在没人管你了，反倒觉得不打扫说不过去，看来人是有点儿改变。而且不是一般地改变，一有空闲就擦擦洗洗的，倒也弄了个窗明几净，比个女孩子的宿舍还干净。这话不是我自己说的，是经过一位标准的女士之口的评价。

那天我去买了一袋苹果，准备作待客之用，没客的时候也可以自己享享口福，反正苹果是可以美容保颜的，这也是一位女士说的，虽然我一个男人家没这个必要，但解解渴总是有必要的。就在我洗完苹果的功夫，就有人登门拜访了，就是那位说标准话的标准女士，说她标准是因为她实在是个无可挑剔的女人，有那么几分姿色，几分气质，连说话都有那么几分让人想洗耳恭听的感觉。她一进门就对房间的清洁程度表示了赞赏，我自然十分高兴，总算劳动成果有人欣赏吧！然后我就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有苹果吃了。我拿出红透了的苹果，她说，好清彻的曲线哦。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苹果的曲线之美，她说这么多的水果之中，就只有苹果的曲线最为完美，是标准的抛物线。她让我无妨把苹果放一个在窗台上，下面放一个水杯，每天早上起来欣赏一番也是甚为愉快的，能够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在她走后，我遵照她的说法去做了，不知是因为这么想的原故才有了好心情，还是真的欣赏苹果美丽而光滑的曲线可以带来好心情，反正好几天里我都有那样的好心情。在苹果烂掉之前我总是先吃了它再换一个放上去，不知怎的，苹果真的成了我好心情的象征。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忽然听说标准女士与丈夫离婚后，竟然企图开煤气自杀，虽然发现及时，没有闹成悲剧，但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却挺大的，我想不到标准女士会做出这么不标准的事来。我回到宿舍后，看见窗台上的苹果忘了换掉，竟然已经开始干枯发烂了，忽然想起抛物线也有两种状态，一种是开口向上，一种是开口向下。开口向上的，就只有一次人生的最低谷，经过此磨难后一切就又节节攀升了；而开口向下的，却只有一次人生的最高峰，从此却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而开口倒底向上，还是向下，我们却真的无法预先知晓，也许一直期待完美、标准，到最后却是相反的，所以真的想不通，就只好选择逃避了。

我把已经开始发烂，并有点儿酸味的苹果从窗台上抛了出去，它在空中却也是以抛物线的形式划出一道红线结束它的使命，落到了地上。后来我的窗台上再也没放红苹果了，只有一个空的水杯，它以它的虚怀若谷来承受日月风雨的洗礼，却总是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