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声音

婉如清扬  文

    "狐"在蒲松龄先生笔下是美丽,纯真,善良,温柔的代名词。你看红玉在冯相如遭难时赤诚相助;翩翩缝芭蕉叶为衣,如锦缎般细腻柔滑,采白云做衣,似春天般明媚温暖;为情而死为情而生的莲香;天真无邪,灿烂无拘的婴宁,还有娇娜,白练秋,凤仙,宦娘,个个纯洁如玉,貌美胜仙,又生得一颗玲珑心,莹澈秀丽,泠泠然如清风拂面,飘飘然若绿柳照水。我要说的却是一位男狐,本已蕴集敦厚,宽容仁爱,偏又着一"灵"字在前,在黑夜,或蛰伏,或潜行,或狐形尽露。

    当网络里名字成为一种象征,声音于我而言便充满了期待,如同那些原野上含苞的花朵,我不知道会开出怎样的绚烂,但却对绽放的过程怀着无尽的感激,毕竟盛开一朵花不是瞬间的恩赐。所以知道灵狐的名字已经很久了,也是在八月初的时候,论坛里的一个朋友说,老万是多么的有耐心,有风度,不管语聊室冷清也好,热闹也好,不管谈到的话题轻松也好,沉重也好,又或者乱如长发,他总能慢条斯理的一一梳理,我想任何的胡说八道在他的声音里都应该平静下来。尤其是在这些很黑很黑的夜里。

    我常常挂在聊天室里,晚上十二点以前只想听歌,不管什么样的歌曲,不停的放下去,然后我就去网络里漫游,或者查资料,或者写帖子。过了这个时间,有老万在,我必定是要开口讲话的。有时也会对他说没人讲话的时候就把麦递给我。虽然拿到麦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但是喜欢在夜已央,众人已眠的时候,三五个人在聊天室里说着零零碎碎的话,叮叮当当,嘻嘻哈哈,衬得寂静的夜温暖从容。

    老万第一次听我的声音以后便记住了我的声音,甚至在我换了几个名字进去之后仍然一眼看出了我,更不要说我开口讲话了,只要我开口讲话他必定会冲口说出我的名字,有几次我都哭笑不得,所以我在十二点以前开口讲话,一定会趁老万不在的时候。有时候人们是愿意逃避的。比如我在哀伤的时候。当然这种情状于我是极少的,所以老万不必为此而自责,我想你也不愿我忧伤吧。如果哪天我在十二点以前讲话,不是个好现象。:)

    大概我们都是喜欢黑夜的人。我挂在聊天室的时候听他们说老万不会很早上线的,的确是这样,就像我不会在十二点以前讲话一样。另外的原因老万知道的。每次听到老万说你们两个真是一对的时候,我就在他无限感慨或者祝福的声音里深深地叹息。我向来是比较消极的人,只愿老万的声音和我们一直在黑夜里相携,直到网络消失。于我,或者我们,是一种奢望吗?

    不过,这些也足够了吧。声音和声音有很大的不同,不同在于声音带来的冲击,如船过水面,打扰了辽阔,也拂平了浪花,淡了疲惫,浓了涟漪。

    冬天很冷,夜里常常会下起雪,我的窗外几家灯火,闪闪烁烁,终于熄灭。听老万在那里絮絮叨叨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沾着边儿不沾边儿的话,间或没心没肺的笑着,浑厚舒畅的声音在夜里缓缓流淌,我在屏幕这端忍不住的微笑,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耐心驾驭聊天室的云蒸雾绕呢。

    从前去聊天室的时候总会看见老万的名字赫然的挂在网管的位置,后来见得少了,原来他也学聪明了,穿上了马甲。那时候他是不敢开口的,大家对他的声音太熟悉了,不像我,声音只有老万和他记得。

    说到老万的宅心仁厚,我体会最深。午夜过后,聊天室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老万说你们自己抢麦吧。抢不过的人一定是我,因为我单薄瘦弱啊。然后就会可怜兮兮的请求老万的保护,他必定会高高的挡在众麦的前面,让我为所欲为。当然抢到麦不一定要说什么,吹吹麦,哼哼哈哈,假装笑几声,那种融融泻泻的快乐驱散了一天的倦怠,不知不觉间又是三点了。第二天我必会头晕眼花的,恨恨地想:这个老万早点下管,大家不都早散了?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知道,老万有喜欢的MM吗,如果有,她能忍受他花那么多的时间在聊天室里坚守岗位吗?我曾经看见有MM请求与他双工,老万总说他在上管,没有时间,我甚至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歉意和无奈,这家伙难不成要博一个"网妻聊子"的美誉?所以有暗恋他的MM要先习惯他的网络状态,确切的说是要习惯他绅士般的怜香惜玉风度,更确切的说要有宽广的心胸来包容老万对聊天室每一位来者的真挚情谊。尤其像我这样容易给他人造成假象的长发大眼游走在黑夜的白衣女子。

    那晚老万说我的声音怎么不像了,大概他没好意思说出呈现出粗鲁,暗哑,野蛮之类的特点,然后聊天室的五六个人开始就某个词语表现出兴奋的窥视欲,而老万哈哈的就扯过了话题,过渡的不着痕迹,他一定忘了。最终我和一位不知名的"美女她婆婆"共同演绎了那个夜晚的快乐主题。时针直奔三点而去,毫不怜惜。

    黑夜,我挂在聊天室里,看着那些名字,想老万一定猫在那里,目光迷离,心绪汪洋,或许这次他是青凤,聂小倩,阿宝。但不变的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着我墨黑的深夜。而今,我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词语就是"温暖"。聆听或者等待,皱眉或者莞尔,和网络有关。

    这时节,你听,聊天室里又想起了老万的声音,端的是"中夜放声声清扬,侠骨柔情情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