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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如清扬 文
《寂寞如贼》是余华一篇小说的名字。初次看到这个标题我不懂寂寞和贼有着怎样的关联，就像一开始读冯至的诗“我的寂寞是一条蛇”时我不明白寂寞与蛇有什么关联。将小说读完，我才意识到这里的“贼”决不是“小偷”的意思，而是“盗贼”的含义。我们知道盗贼必是四处流浪，最终占山为王，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园，终究因为来路不正而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了，正如《寂寞如贼》中那一群群流浪京城的外乡人一样，无论是因工作原因辞职来京城的作家汤米，还是为了找自己跑掉了的爱人而来到京城买熟食的马原，无论是美丽高贵游走于阴间与阳世的雪飘飘，还是当年下放到东北如今在京城重权在握的杨春奇，还有那个痴迷于艺术的小红毛，一心想傍住一个靠山的沈香，等等，他们来京城的目的是想发展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但是生活总是不尽人意，在外乡人们只能互相依靠，让对方的怀抱做自己的港湾。
余华的小说我读得不多，最早接触的是他那篇先锋实验小说的开篇之作《十八岁出门远行》，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早晨欢快的走出家门，他要到哪里去作者没有交代，但是不管到哪里，最后他都要停留下来，找到一处栖身之所。出门在外的少年临近黄昏时希望可以找到一个旅馆歇脚，蜿蜒绵长的公路看不到尽头，旅馆，无论大小，在少年的心中是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他以为前方就会有，但是他没有想到最后他的旅馆是一辆在路上行走的破旧的汽车，他只好在那里将就了一夜。这位少年多象那《小马过河》中的小马，不知人生之河的深浅，好在少年的心总是往快乐的地方想，明早起来，仍会继续往前走。
对人的关注包括两方面，一个是对人所处的外部世界的关注，一个是对人内心世界的关注，作家们总是将这两个世界尽量真实的表现出来，所以我认为文学家同时也是历史的记录者，余华的探索与别的作家不同，他摈弃了对现实生活真实性的描述转而进入对精神真实的叙述上，这种真实自然充满了个人主观化的色彩。比如《寂寞如贼》中的雪飘飘，在别人眼里是个放荡轻浮以出卖肉体获取金钱的风尘女子，于是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们总想得到点便宜，最后汤米却发现她是世间最纯洁的女子。人们总是以生活经验与常识来判定现实的真面目，而生活是零散的，非理性的，非逻辑的，所以精神的真实才是最真实的，难怪那个纨绔子弟杨浩面对着雪飘飘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造次的。当精神的饱满化与原生态逼近生活的时候，那些日常经验便被否定了，所以表现人精神的真实性就成了余华创作的主体。
寂寞如贼，人生如游。游者需要独自面对世界，所以内心是寂寞的孤独的，贼的身份使他与对象世界保持着一种无法介入的关系，处于一种疏离的状态，如同寂寞，因为无法与人相沟通，也就是说无法与生活在经验中的人们相沟通，因而也处于与对象世界的隔离状态，我想，这就是寂寞如贼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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