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如花,盛开在眉间心上》

婉如清扬  文


断蝉高柳夕阳处,
卷罢珠帘仰视天。
愁黛不开山浅浅,
竹篱斜闭自清妍。


  说好了要见面的,在晚夏时节。与风相识已经快一年了,联诗涂鸦听筝采花,遥远的距离因了共同的喜好变得如此贴近,似乎彼此的等待像花一样只为对方绽放。于是看见月亮,我发一句:举杯对明月,那边迅即会传来:细看如卿颜。又或者我偶尔会学学古人作那深思状,聊对明月百无消遣,于是有“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的感慨,风便会说“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我知道自己会无缘无故的忧伤,无缘无故的落泪,无缘无故的浅浅的叹息,没来由的,甚至一听见伤感的音乐也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手来,沉下去再沉下去,浸淫得久了,越发的恼恨“可怜楼上月徘徊,还照离人妆镜台”营造的无奈,心内却也更加惴惴,但是不知道所为何来,于是在“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的等待中看花开花谢,雾散云消,月缺月圆。

  其实风对我说,他也很想见我一面,但是怕万一彼此失望怎么办,我也一样。但是那种亲切和熟悉如已语多时,早相随到天涯。风更多的是担心我多愁善感的心会受到伤害,于是答应给大家多一些考虑的时间,见还是不见成了我出门在外萦绕心间的结,纠缠如丝,缕缕如蓓蕾将绽。

  当风终于决定来见我的时候,我却慌张起来,毕竟我们之间只听过声音,对方的容貌一无所知,甚至连真实的姓名都不知道,似乎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约好了某个傍晚时分在某处天桥见面,没有任何的提示,理由是既然彼此已经无比默契,就不需要其他的暗示,如果路过一个人不会心动,我们只有选择放弃,我知道,我们太渴求完美。

  我不去问风是如何从那个遥远的地方来到我所在的城市的,我也不去问风会往哪个方向吹,我在忐忑不安中等到了傍晚。那天天气很好,霞色绮丽,还有风,清凉的风拂过我的衣衫和长发,我最喜欢的句子“风吹乱发如芳草”在我的心头荡漾。这时候,正是城市最拥挤的时候,人潮涌动,人来人往,风会站在哪里等我?我会从哪里迎风而去?这些问题都不再刻意去想,暗地里似乎有一种牵引指示着我行走的方向,我们只有具体的约定时间和不完全具体的约见地方。

  我走上那座天桥,行色匆匆的人们不会在意这里将要发生的情节,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属于我和风。可是我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迷茫恍惚,身体内部升腾起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风已将我缓缓拖起,我飘在了云端,俯视大地,人如蚁,回头之际,我看见了七彩的云,我的衣袂飘飘,长发飘飘,灵魂飘飘。我隐隐约约听见遥远的呼唤声“婉儿---”似有似无,若隐若现。我看见了一张脸,清晰又模糊,可是分明无人在说话。面对着他,周围都不复存在了,而在迟疑之间,我继续向前走去,我又听见了一声呼唤“婉儿---”,时远时近,在我身后缭绕,我终于没有转过身去。

  最后一刻,我选择了放弃,只为让等待的花开得更加绚丽。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不知魂未断,还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有风知。

  ……

  我们还在联诗涂鸦听筝采花,谁都不提那次的事,我发一句“但愿人长久”,风送过来“千里共婵娟”。

  也许,我只是喜欢等待的美丽,如花盛开,无论眉间,无论心上。

清夜沉沉归雁声,
疏星脉脉醉流莺。
暗蛩啼处檐花落,
听雨悠扬仍相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