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绝情谷底    文: 既白

    “十六年后，在此相会。”要有多大的爱， 才能编织成这样的谎言，才能让那个聪明过人的男人相信，这是一个一定会实现的承诺。

    十六年，你独自在黑暗古墓中度过的时光，那么长。你想，也许过儿那时不会再责怪我了吧。你没有想到，让一个人孤孤独独地过上十六年，然后发现，支撑着他活过十六个春夏秋冬竟是一个谎言，是一种什么样的残忍。

    多么漂亮的花，情花。它的芳香渗入你的血液，你知道自己已无法抵挡。但是你没有后悔。无情无欲的十六年，抵不过有过儿陪伴的一天。

    你站在悬崖前，裙裾纷飞，迎风欲舞。此刻你心情绝望。绝情谷，多好的名字。像一个宿命，早已做出了安排。这个地方要拥抱你的绝世风姿，并把你抓紧，让你窒息。

    悬崖，你站在那突出的石块上，最后一次回首往事。除了过儿，人世间你已无从留恋。可那个倔强的男孩，那个听话的男孩，那个深情的男孩，那个孤傲的男孩，那个调皮的男孩，那个潇洒的男孩。你无法放心离去。他说：姑姑，别伤心，我一只手也可以抱你。你没有想到，这个飞扬跳脱的男孩，一瞬间就会两鬓苍白。

    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开始平静下来。你早已做出了决定。

    纵身一跃。

    像一片孤独的落叶。美丽而绝望，无助而无奈。这一跃的姿势无人目睹。在后来的传说中杨了一个经典。除了一个叫杨过的男人和一个叫郭襄的女孩，没人再加以模仿。

    你舒展的身体飞速下坠，深渊扑面而来，天空越来越远。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双手挥舞，想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抓不到。

    这时你哭了。传说中你从没有哭过。那是因为没有人看到，连你自己也忘记了，在下坠时你流下了眼泪。

    过儿，你轻声地呼唤。这时你忽然记起了那回在花丛中，一个男人温柔的抚摸的粗重的喘息。那是一个恶梦。然后你感觉到痛，疼痛，剧痛。那是欲望洞穿了你的身体。情花之毒发作了。

    然后你感觉到冰凉刺骨。

    你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你开始用针尖小心地在蜜蜂的翅膀上刺字。这是你唯一的希望，虽然那么渺茫，但你不放弃。

    十六年后，你看到了鬓染秋霜的过儿。你们紧紧相拥。你还是从前的模样。

    谁说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等待只是男人最初的苍老。对于女人，不再等待，才会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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