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眼看人    文: 既白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

    我知道,没有了伟大的骑手,我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英雄。

    那么多神话,传说,血脉贲张的画面。可歌可泣的场景,都变成了回忆。这些回忆已经不起再三的咀嚼和反刍,然而我却无法将它们排出体外。

    我敢说,人类最伟大的征服之一就是征服了马——高傲和高贵的马。如果没有了我,人类历史将会变样。几千年以来(或更长),从来就没有人把我称作“牲口”——那是对牛和猪的称呼。而我,是人类最亲密无间的伙伴和最可信赖的战友。我的铁蹄踏过万里关山,穿越茫茫时空。什么英雄都见识过了,什么战阵都历遍了。汗也淌了,血也流了。我获得了别的动物无法企求的荣誉和真情。虽然我是那么的不羁——一跨上我的背我就想掂量掂量他的份量。但是我又无比的忠诚和温柔。英雄也罢,书生也罢,浪子也罢,农夫也罢。只要我认了,我就死心塌地。我其实不要什么奖赏,我只要在我尽情驰骋之余,我的主人能牵着我,在清晨饱餐一顿带露水的青草。

    只是变得太快。现代人出行有了奔驰宝马,有了嘉陵玲木;打战有了飞机坦克,有了导弹火箭。“古道西风瘦马”,谁还需要我?我就这样被遗忘了,我就这样被遗弃了。什么地方还有带露珠的青草?还有温情脉脉的主人?

    在狭窄的跑马道,我疯狂地飞奔,人们比我还疯狂地呼啸下注……

    在人来人往的公园,我打扮得富丽堂皇,任游人观赏拍照……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

    我本是火焰,是风暴,是雷电。我的愿望是飞奔疾驰,仰天长啸。我本是英雄之种。

    然而,这是一个把一切都沦为平凡的年代,这是一个丧失了个性的时代,同时又是一个冷漠缺少激情的时代。哪怕是对于一匹马,也同样如此。我的眼睛怎么了?

    有人说我的眼睛叫做忧郁。
    有人说人的眼睛叫做深情。
    他们说,马是最通人情的动物,还有,马是唯一会流泪的动物。

附:我是属马的,对于马,我始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我跟朋友说在我生日时要写一 篇关于马的短文,写着写着就变成这样了。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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