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闲话》文/ Y.S. (Artsdome)

冬春闲话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时光在这交替中流逝、人生在这轮回中消磨。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一百多年前，洋诗人雪莱的这句名言，一直流传到今天。

由于没有读过原著，不知道小雪同学写这句诗的前因后果，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若仔细咀嚼一番，则可领略到作者对春天殷殷之期盼和賛赏，和对冬天淡淡的无奈与怨尤。

这样一种情绪，似乎得到了众人的共鸣，所以，长期以来，常见引用。

为何如此？曾百思而不得其解——一年四季，各有其妙，却为何厚此而薄彼？

儿时，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故乡，春天固然桃红柳绿，一片生机；就是冬日，也同样满眼青翠、鸟语花香，再加上偶尔飘落的雪花，更有一番别样的风韵——如果说西湖是“浓妆淡抹总相宜”，我的故乡就是“春夏秋冬皆妩媚”。

因此，从第一次听到诗人这一名句，就心存疑惑；以后，仍不时琢磨，总想探个究竟。

中学毕业，离开故乡到北方求学，自此定居北京。一晃半个世纪过去，虽然没有能“读万卷书”，这“行万里路”确已实现，因此，多少也长了点儿见识，随之对年轻时生发出的许多问题，也慢慢有了些许理解。

这一日，时值“三九”，正是隆冬季节。清早起来，独站窗前，但见满眼枯枝衰草，一派萧索，猛然悟到，诗人之所以会有如此情怀，大概就是因了春的短暂和多彩、冬的漫长和单调罢。

的确，北方的春天，极其易逝。“谷雨”过后，才刚刚有点春暖花开的意思，转眼已到“立夏”。有一位将自己的昵称定为“春日迟迟”的陈彤小姐，曾在她的博客中写道：“北京的春天比少女的初夜长不了多少，这边刚有感觉，那边已经失去。”

妙哉此喻！

春光易逝，韶华难留。所以，贾府中女公子命名，“迎春”之后，接着就是“叹”、“惜”—— 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因其短暂而更加美好；反之，则会有“审美疲劳”与日俱增。

北方的冬天，刚好与春天相反，冠以“漫长”二字，可算恰如其分：“立冬”未到，早已朔风渐起、寒气浸人；一直要熬到“清明”过后，才勉强能见点儿绿意。

不过，这北方的冬季虽然漫长，却自有其妙处——虽然，“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并非随处可见；但是，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腊象”、“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的壮美，却另有一番动人心魄的魅力。

只是，随着全球气候的暖化，北方的冬天，雪花日益珍贵，以致“盼雪”成了人们普遍的心理，和经常议论的话题。

时至今日，眼看“猪”尽“鼠”来，春节将至，北京却仍无一场像样的雪花，来润泽这一片肃杀的北国大地。失却了北国冬日应有的壮美，也就更加感到了它的漫长。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再重念一遍：“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将美的希望，寄托于将来了。